小禾不理他,他忽然伸手环抱了小禾的腰,在小禾颈中吹着气,低声说起小禾听不懂的话来。小禾推开他:“洋文,我听不懂的。”
乔治扶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脸转过来,看定了她的眼睛:“那么我翻译成中文给你听。”
小禾怔了一下,蓦地红了脸,扭过头去:“我不听。”
乔治的话就没有说,但小禾猜得到。她的心是向着他的——或者不如说是全给了他的。她想,总有一天,人也是他的。
整个夏天柳枝一般的柔软,那种水一样的感觉在秋天仍然延续着。不过冬天来得太早,骤冷,整条河都在伤风。
小禾的婶婶也是,鼻头红得像洋花萝卜一样,裹着棉衣缩在屋里,连门都不能串,天天打发小禾抓药煎药。小禾也乐得婶婶派遣她出门,因为这样就可以见到乔治了。
这天她抓药回来,正要生火烧饭,婶婶突然叫住了她:“小禾,过来试衣服。”
小禾受宠若惊了。她从来没有过新衣服,平时婶婶给她旧衣服也从来没叫她试过。她在裤子上擦擦手,战战兢兢跟婶婶进屋。那新衣服就在那儿了,金碧辉煌喜气洋洋的一堆,仿佛长三堂子里头牌美人的一个媚眼,眼梢一吊,顺着那正红的胭脂,直飞到鬓角里去了,媚得人骨头都酥了。小禾的骨头也酥了,腿软了,头脑更不灵光了,手不住地在裤子上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