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脸红彤彤的,嘴里鼻里急冲冲地喘着粗气。父亲常皱的眉,便慢慢散开。蹲下来,使劲亲几下她脸蛋子,用胡子扎她。
“疼不疼?”父亲笑问。
“不疼不疼。”她连忙笑着摇摇头。她从不说疼,她才不傻呢!要不然父亲再不亲她了,那也就没人亲她了。父亲抱起她,把她放到前梁上。
一下车,她急不可耐地翻父亲绿色的布包,里头除了课本、教案、钢笔外,常有水果糖、点心、布娃娃等吃食或玩具。
父亲总问要不要给哥哥分点,或者是跟哥哥一起玩好不好。
她忙紧紧护住她的礼物,频频摇头,不要不要不要!她忙说。她才不要!哥哥有好东西从不给她,背里常打她,还老给他们告状。
父亲长叹一口气,牵她回家。
“文化跟我,文秀跟你。”父亲扶了扶近视镜,瞥了母亲一眼,说。“不是早说好了么,你可又……”父亲不屑地冷笑一声,又盯住书看。
嗡!嗡!嗡!她头一阵晕眩。爸爸不要她?爸爸不要她?爸爸怎么不要她?
“我那儿对不起你?对不起你们文家?”母亲夺过书摔床上喊道。“这多年,屋里让你弄过啥?地里让你去过几回?我服侍完碎的,服侍老的。弄完屋里,弄地里,里里外外,哪儿没给你收拾好?村里谁不夸我?看有他谁一句闲话么?你还跟我不过咧?跟我不过咧!你良心叫狗吃咧?!”